[太芥/微敦芥]守望者
😭
大写的ooc慎。
芥川从一片朦胧中醒来，四周被一种不会让人觉得寒冷的气温包裹着，还能听到一点点细微水声。淡黄色的光晕穿透一层膜模糊的照亮周围，他抱着膝盖侧躺在圆圆的蛋型膜里闭上眼不愿醒来。
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真没出息啊。
他仿佛听到有人这样教训自己，可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
心脏一阵阵紧缩到难受的程度，他甚至想就这样死掉算了。
可最后还是伸手撕破了那层膜，熟悉的场景带来窒息感，他四下看了看，水槽中整齐排列的一排蛋一样的东西，一半泡在液体中。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液体，但其他的都已经萎缩了，甚至可以看见里面干枯的尸体。
芥川觉得一阵难受，转身找出一身实验时的衣服穿上。虽然摸上去薄薄软软，却很暖和。做完这一切后芥川用力推开密封舱门，外面是干净的走廊，没有积灰，这里仿佛被时间遗弃了。
芥川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用一样的方式按下门把推开，一排整齐桌椅后是一个扭蛋机一样的机器，他按下开关，机器内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底部凹槽打开掉下一粒像是猫粮的东西。
芥川双手捏着它背靠机器一口一口咬着，味道虽然寡淡但的确可以吃。芥川一边咀嚼无味的食物一边恍惚。
实在是，太没有实感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曾经这座冰冷孤独的城市也开满鲜花遍洒阳光，虽然其中不乏机器和药物的味道，但对他来说那一切都是不要紧的，只要——
“太宰先生！”
对面夹着一叠报表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过头，黑发下白皙清秀的脸掠过一丝惊讶继而笑了。
“怎么又跑出来了？芥川。”
他摸了摸芥川龙之介短短的黑发捏两下脸蛋，塞给他几颗糖果。太宰的口袋里仿佛有拿不完的糖，经常分给这座建筑中的小孩子。
每次芥川都会有一点点不高兴，但一想到所有人中自己和太宰先生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也就不在意了。
他知道那些定期注射的药和太宰正在进行的研究有关，甚至偷偷见过穿着防护服的人从隔壁房间带走一个小孩，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也许哪一天就轮到自己了，芥川躺在床上心想，觉得有点冷。
“芥川呀，你是特别的，所以不到关键时候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太宰摸着他的脑袋说道。
芥川懵懵懂懂点头。也许是表情取悦了太宰，他牵起芥川的手带他穿过长长走廊，登上狭窄台阶，尽头是明亮的光。
上面不再有墙，是几根柱子支撑的尖尖房顶。芥川第一次发现这座建筑是金字塔型，四周还有几个一模一样的，中间隔着清澈的海水。天空很蓝，漂着一点白云，空气有点清新的凉，带着湿润气息。
芥川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有些好奇，又觉得太寂寞，他还是想和太宰先生待在里面。
门外响起乒乒乓乓的动静，惊醒了陷在自己世界里的芥川。
“这里还会有人吗？”
“真厉害啊——”
“谁让所有的建筑都沉了，只有这里能调查呢。”
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芥川茫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了，一个灰色短发的人怔怔盯了芥川一会然后大声呼喊同伴。
“国木田先生！与谢野小姐！这里还有人活着啊！”
“你再说什么啊，怎么可……”
带着眼镜的高大男人在看到芥川的瞬间卡住，半秒后居然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带回去。
芥川沉默的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第一个发现他的青年露出温和的微笑蹲在芥川面前。
“你为什么在这里？有名字吗？你知道这里……呃，是做什么的吗？”
他结结巴巴问了许多，芥川自始至终沉默应对。最后几个人没办法，又不能放任芥川待在这里。
只好试着将他带离，好在芥川并没有反抗，跟着进了他们的飞船。
“我叫中岛敦，那个戴眼镜是国木田先生，这位是与谢野小姐，还有宫泽君。”
与谢野配合的露出一个微笑，宫泽贤治挥挥手摸了摸芥川的头。
“你好啊！叫我贤治君也可以哦——”
芥川一言不发的抱着膝盖。
对他来说，不习惯，太不习惯了。
太宰先生……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臂弯和腿组成的小空间里。
中岛敦尴尬又无奈的看了他一会儿，也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芥川一人，他知道不远处就有活着的人，再也不用担心寂寞。
胃被之前的胶囊填满，他想逃，想离开，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太宰先生……”
“啊，原来你会说话啊！”
中岛欢心雀跃的声音响起，芥川触电般抬起头，对方正端着一盘食物站在门口。
像是秘密被戳破，泄露了心事，芥川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你会不会饿所以……” 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中岛立刻解释道，“别生气啦。”
“别生气嘛，芥川。” 太宰蹲在他身前，清澈的眼睛含着一汪泉水。
那时是为了什么生气自己也忘了，在对上太宰眼神的瞬间芥川就没了脾气，抱住男人瘦削的腰点点头。
后来作为来自太宰的补偿他得到一只会说话的小老虎，缝的有点皱巴巴，头顶歪歪斜斜用黑线绣了个王字，里面有一只录音机，按一下会叫一声“芥川”。
芥川芥川芥川的叫，从来都不腻。
他在那个蛋里睡了太久，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芥川，芥川龙之介。”
“啊，是你的名字？芥川，芥川？”
敦疑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芥川回过神，看着中岛清澈见底的眼，也不那么生气了。
“太好了，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敦松了口气开始喋喋不休，“我啊，国木田先生啊，只是来做研究的。”
“没想到其他的塔都沉了，只有发现你的那座还完好。”
“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那些机器还有好些能用呢，这次收获真大。不过最关键的部分都被带走了，芥川你知道什么吗？”
“我们在基座上找到没有引爆的炸弹，线不知被什么人剪了。”
“你运气真好，芥川。”
中岛用有点羡慕的语气说道，芥川低着头尽力掩饰涌上泪水的快哭的表情。
“芥川啊，如果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你要去做什么呢？”
太宰站在最高的平台上眺望远方，眼里落满蓝天白云。
芥川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
“和太宰先生在一起。”
“那可不行啊，因为我是想自杀的。我希望你活下去。”
太宰笑起来，摸了摸芥川长长一点的头发。
也许是过了太久营养不足，芥川的头发末梢有一点变白了。
不知道太宰先生会不会说，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会，还是放下剪刀。
现在他已经长高了很多，至少有一米七了。从他被中岛等人带回来也过了十多年。因为是唯一的“历史遗物”，又是第一发现人，中岛敦他们以那座建筑为中心开始调查。
芥川什么都知道，只是装傻装的开心。
那些历史被挖出来摊在面前就变了味。
太宰治的名字被打上血淋淋的残忍标签，薄薄几页纸上的内容和芥川所认识的太宰判若两人，要不是那张相片，他完全不能将文字和印象联系在一起。
挖空心思的残忍手段，用红笔书写死亡名单的话一定是整片整片刺目的颜色吧，其中不乏那两三个眼熟的名字。
芥川的手微微颤抖着，强忍镇定放下报告。
觉得被背叛了，被欺骗了，耳边还在说话的声音被摒弃在外，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浑身沉浸在愤怒中。
那些微笑的温情戏码，也是为了自己吧，太宰先生、太宰治！
“芥川……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的样子。”
敦停下手里的动作关切问道。
“…不，没什么。有点晕，我先走了。”
“啊，好，注意休息啊！”
眼见芥川要走出办公室，中岛提高音调说道。
“那么关心新人哦，敦。” 与谢野笑眯眯的托腮调侃。
中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低下头，总觉得放不下心。
“说起来，还是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啊……”
回到房间芥川往床上一倒不知不觉睡着。梦里太多乱七八糟的片段闪烁，一会是太宰微笑着说“你是特别的”，一会是铺天盖地血液和孩子尖利的哭叫。
最后终于褪去血腥，温柔的声音引着他走上平台低头。
看不清海底的水面晃动着，一具套着白大褂的骷髅浮出水面。
“！！”
芥川猛然惊醒，冷汗打湿了背后衣服再也睡不着。
洗了个澡百无聊赖，芥川踱出房间走进办公室准备好好看看其他资料。
隔着门缝可以看见灯还亮着一盏，中岛趴在桌上睡得正香，手边放着一个白色盒子。
有点眼熟。
芥川轻轻拿起来转了转，凭感觉摸索着按下一角，八角陷进去，中间露出一个全息投影。
一身西装外披着黑色大衣，黑发和有些模糊的轮廓对芥川来说熟悉到烙刻进骨子里。他本能想起今天看见的东西，想把手中盒子丢出去。
“太宰”的声音响起来。
“你好呀。不知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谁，如果是很多年后的人，我现在就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不要试图追寻过去的技术，因为非常反人类，所以最关键的部分已经被完全销毁，找不回来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项技术的秘密，包括实验体也都缓慢死在陷入海底的基地中。”
……不，我还活着。芥川默默的想。
“以上是我对未来后人说的话。以下是我个人想说的。”
芥川微微一愣。
“如果有幸，站在我面前的是那个孩子的话——那个黑色头发，名叫芥川的孩子。” 太宰的声音顿了一顿，“我希望你活下去，并且过的很好，这大概是我唯一最健康的愿望了呢，哎呀，一定要实现才好啊。”
芥川愣住了。
时间嘀嗒嘀嗒流逝，盒子中的影像早已消失，后来是否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芥川缓缓蹲下身任由眼泪从指缝间滴落。
“唔啊居然睡着了……哎，哎？！芥川，你怎么了？”
中岛吓得手忙脚乱找来手帕蹲在他旁边，连滚落的盒子都没来得及去管。
“没什么。”
“那个孩子啊，太死脑筋了啊。有些事如果被他知道一定会变得非常糟糕吧，所以我才从来不跟他说。好歹也做了一点小手脚，就算一百年也没问题的啦。”
“希望那个时候会有别人来照顾你啊，芥川。”
“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我已经自杀成功了吧，不管被黑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啊，只不过是走个程序嘛。”
受聘于国家的天才科学家太宰治，遗物仅仅是保存百年的一段毫无意义的留言，和芥川龙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