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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逼癌细胞:

第三章

清醒需要一个过程。

有时候人觉得自己醒了，其实自己没有，意识在四处探寻，肢体一动不动，醒来全无印象，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算不算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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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在这种状态中沉浮了很久。

他把自己毕生的记忆都走了一遍，接着看见自己统治的未来，有好的未来，也有不好的未来，但都了无生趣。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多久，十年，或者一百年，他沉浸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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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他觉得他可能醒了，当然，也可能还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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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在做梦的话，那么他梦见了一堆碎石，一个湖，还有一个人。

一个少年。

少年站在他面前，伸直了手臂，举着拳头，他下意识地想和他碰个拳，那个人就咧开了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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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佐助听不见那人说了什么，也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上下嘴唇触碰又分离，那人蹲下来，把额头靠在佐助的额头上，笑得贱兮兮的，还话唠般说了一长串话，结果越说笑意越大，最后干脆拍着佐助肩膀笑得腰也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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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这人的触碰并没有让他产生反感，他只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恼羞成怒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人揪着弱点狠狠地嘲笑了一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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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热了，也许红的厉害，这让他更加不满，于是他想要偏过头不看那个少年，却发现自己连动也不能动，视线也被禁锢在这么一小方范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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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这是被困在什么术里了吗？

佐助脑中想法一闪而过，不过梦境就是让人无法强迫自己处于警戒状态的霸道事物，所以很快，佐助又重新回到了有些迷茫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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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有些怪，像一段哑剧——不，也许连哑剧也不如，佐助甚至做不了任何动作，只能躺在那里，模模糊糊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少年开怀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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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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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感受到了佐助的不满，那人的笑意终于收敛了一点，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佐助的额头，佐助感觉到额头上些许压迫感，这感觉并不像人的手直接触碰到他皮肤的感觉，而是像隔了什么扁平状的硬东西东西才碰到他，他想了想才意识到——哦，那人大概是在戳他的护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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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死前给自己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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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死。

佐助隐隐地感觉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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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指的温度渐渐地透过护额传到了佐助的额头，佐助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在了少年的身上。

佐助想，这一定是个男人，因为他的手指看起来很有力度，肩也挺宽，这人的头发是耀眼的金色，脸上有六道胡须状的印记……

是谁？

是个很熟悉的人，但佐助的脑子现在根本转不起来，他想不通，只觉得熟悉得让人有些惆怅。

可惜少年没有再给他观察的机会，径自站起身，表情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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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转不动，想不起他是谁，本能却做出了反应，佐助心里想着，动起来，动起来，抓住他，这是很重要的人！

但他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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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又开了口。

仍旧是没有声音的默片，可那些话佐助太熟悉了，只看嘴型也知道又是什么大话。

他的眼睛酸涩起来，无声的嘴型让他听见了那人战斗最后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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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理解真正降临。”

“你是我的挚友，佐助。”

“佐助，会有一个人把你带出仇恨地狱。”

然后低下头，蓦地灿烂地笑起来，“相信我，我会把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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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后一句是佐助从没听过的话。

但他还是懂了。

“不是带回木叶，”他看见少年一字一顿道，“是带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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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说到做到！”少年说，“这是我的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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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是鸣人的忍道。

佐助有些想笑，鸣人怎么还是那样天真。

但这一次，他想信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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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鸣人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没有阴霾的天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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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这是哪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我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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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疗养院的场景，反而像是一片民居，他抬头一看，一个硕大的家徽印在墙上。

让他回家来了么？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是不能小看木叶的医术，他还以为他那样消沉，必然是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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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着……”他说，“大家都死了，我却活着。”

谁还能见证宇智波佐助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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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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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很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话。

被抛下的，从来都是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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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慢慢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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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终于醒来了，”正当他低落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房门被打开，女人随着刺眼的阳光走了进来，“今天居然睡到这么晚，难得你也有偷懒的时候啊，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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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普通，就像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可佐助不敢置信地慢慢瞪大双眼，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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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啊佐助，”女人见佐助一脸惊愕，眉眼间染上了担心的神色，她几步走到佐助身边，摸了摸佐助的额头，“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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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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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别让人担心啊！”女人亲了亲他的脸蛋，“起床吧，都快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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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直到女人离开，佐助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果然，小小的，嫩嫩的，也就是个四五岁孩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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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盯着这双手，“幻术么？”

于是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没有问题，身体感觉都很轻盈，全身的伤痛都仿佛没有存在过，而在他睁眼之前，他很明显还是个被打残了的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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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莫名的愤怒，所幸幻术也是他所精通的一项，于是伸出双手结印，解字说到一半，突然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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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子，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后坐在了客厅，“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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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务。”女人逗他，“还是这么粘哥哥，要不要妈妈寄信给他，等他回来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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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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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佐助神色复杂地看了女人一眼，“不需要，等他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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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今天小佐助好——冷淡啊，”女人乐了，伸手去揉佐助的脑袋，“怎么了啊，长大了吗，妈妈好高兴。”

佐助梗着脖子不动，踌躇片刻道：“我要出去一趟。”

“嗯？那早点回来哦！”女人倒是对他很放心，“不要乱跑，在村子里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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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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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倒是很容易。

他走出家门，停下了脚步，回头又看了看自家宅子，“四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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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听见一声巨响，随即便是一个张扬的声音响起：“有本事就来抓我呀！！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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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很多东西都凝固了。

动作，血液，呼吸……全都动弹不得。

明明就是为了看看故人们才没解开幻术，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候却还是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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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男孩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正好跳在他不远处，男孩的平衡力极佳，瞬间便又站起来奔跑，“来呀！！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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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擦过佐助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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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在佐助眼中看来几乎是煽情的慢镜头，鸣人偶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一片清明。

等佐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拽住了鸣人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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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不停地挣扎：“干什么！！放开我！！你个大白痴！！我要被他们抓住啦！！你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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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于恶作剧的鸣人大概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里，反抗得尤为气愤，他抬头怒视着佐助，佐助看见他那湛蓝的眼眸，突然被烫到似的松开了手，鸣人一下子失去平衡，直接脸朝地扑在地上：“哇啊！！好痛！！”